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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威廉·豪夫　
   
                           譯者：曹乃云、肖聲

    老爺！如果有人認(rèn)為，只是在哈隆·阿爾·拉希德統(tǒng)治巴格達(dá)的時(shí)代才有女妖
和魔法師，甚至認(rèn)為，我們在城里市場上聽說書人講的妖魔鬼怪的故事，都是虛構(gòu)
的，那就完全錯(cuò)了。就是在今天仍有女妖存在，不久前我親眼見過一件事，顯然是
妖魔在作怪。

    現(xiàn)在讓我講給你們聽聽吧。

    許多年以前，在我可愛的祖國德國，有一座著名的城市，城里住著一個(gè)鞋匠同
他的妻子，他們過著儉樸的安分守己的生活。白天，鞋匠坐在街道的拐角上修補(bǔ)鞋
子和拖鞋，如果有人想托他做新鞋，他也愿意做，不過這時(shí)他得先買皮子，因?yàn)樗?br />很窮，家里沒有存貨。他妻子賣些蔬菜和水果，這些都是她自己在門口的小菜園里
種出來的。因?yàn)樗囊路┑煤芨蓛簦液軙咽卟藬[得又整齊又好看，所以許
多人都喜歡買她的。

    這兩口子有一個(gè)漂亮的兒子，他長得眉清目秀，身材端正，雖說才十二歲，個(gè)
子卻長得相當(dāng)高。平常在菜市上，他總是坐在母親的身邊，要是那些女傭或廚師在
鞋匠婆那兒買的東西多了，他就幫他們把一部分東西送到家里去。他這么跑一趟，
多半不會空手回來，不是帶著一枝美麗的花朵，就是一枚錢幣或一塊點(diǎn)心，因?yàn)檫@
些廚師的主人看到這個(gè)俊秀的孩子被領(lǐng)到家里，心里很高興，總要送些東西給他。

    有一天，鞋匠婆又和平時(shí)一樣坐在市場上賣菜。她的面前擺著幾只筐子，里面
放著白菜、各種卷心菜，以及別的蔬菜和種子。在一只小筐里，還放著新鮮的梨子、
蘋果和杏子。小雅各——這是孩子的名字，坐在母親身旁，用清脆的聲音喊道：
“到這兒來啊，先生們！瞧啊，多嫩的白菜，多香的卷心菜！太太們，這兒還有新
鮮的梨子、蘋果和杏子！誰要買？我媽媽要價(jià)很公道！”孩子這樣吆喝著。這時(shí)，
一個(gè)老太婆朝市場這兒走來。她穿著一身破衣服；一張臉又瘦又尖，老得皺紋縱橫
；一雙眼睛紅紅的，一個(gè)鉤鼻子尖尖的，一直垂到了下巴。她走路拄著一根長拐杖，
但誰也說不出她是怎樣走路的，因?yàn)樗蝗骋还眨活嵰换瑩u搖晃晃，好像腿上
裝了輪子似的，隨時(shí)都會栽倒，把她的尖鼻子撞到地上。

    鞋匠婆專注地看著這個(gè)老太婆。她每天坐在市場上，至今已經(jīng)十六年了，還從
來沒有見過這么奇怪的人。當(dāng)老太婆一瘸一拐走近她，在她的菜筐前站住了時(shí)，她
不禁嚇了一大跳。

    “您就是賣菜婆漢娜嗎？”老太婆一邊用嘶啞刺耳的聲音問道，一邊不停地?fù)u
晃著腦袋。

    “是的，就是我，”鞋匠婆回答說，“您想買點(diǎn)什么嗎？”

    “要看看，要看看！看看卷心菜，看看卷心菜；我要買的，你這兒有沒有？”
老太婆一邊說，一邊彎下腰看著菜筐，把一雙又黑又丑的手伸進(jìn)菜筐里，用蜘蛛般
的長手指去抓那些擺得又整齊又好看的卷心菜，一棵棵地送到長鼻子底下聞來聞去。
鞋匠婆看見老太婆這樣翻弄她珍惜的卷心菜，心里很不好受，但是她不敢說什么，
因?yàn)樘魭卟耸穷櫩偷臋?quán)利，再說，她還覺得這個(gè)老太婆特別可怕。老太婆把菜筐
里的菜全翻遍了，然后嘟嘟噥噥地說：“破爛貨，爛菜，沒有一棵是我想要的，五
十年前的比這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