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菊
不出奶奶所料,阿菠24歲這年果真得了一種怪病,每次犯病前她都會做同一個夢,夢見自己不顧一切地?fù)湎蛐苄芰一鹬校瑝粜押鬁喩肀銜馃鹆堑靥弁础?/span>
奶奶生前囑咐阿菠:“你疼痛難耐時,就帶上家中那枚空心核桃,回我的老家漾濞核桃谷去,找一位名叫阿蘿的男人,他見到這枚空心核桃會幫你的。”
幾個月后,痛不欲生的阿菠變賣了家產(chǎn),到了核桃谷找素不相識的阿蘿。
核桃谷中旖旎的風(fēng)光使阿菠暫時忘記了疼痛,看著核桃樹上齜牙咧嘴的核桃果,她感覺餓極了。可核桃果都長在高高的核桃樹上,怎么才能摘到呢?
這時,有位俊美的彝家小伙向她走來,對她說:“你信不信,我能在一眨眼的功夫讓核桃果落下來。”阿菠搖搖頭,不相信。小伙子又說:“那就打個賭吧!如果你輸了就做我的女人,如果我輸了就給你當(dāng)一輩子的奴隸。”阿菠想了想,點頭同意了。
小伙子從她手中拿過那枚空心核桃,舉起來朝著核桃樹晃了幾下,“嗒—嗒嗒—嗒嗒嗒嗒”頓時核桃谷里像似下了一場核桃雨,核桃果落了一地。阿菠高興地?fù)炱鹨幻逗颂揖鸵В瑳]想到這核桃比鐵還要硬,根本咬不開,再咬一枚還是咬不開,一連幾枚都咬不開,這不免讓阿菠驚詫。見她一臉的疑惑,小伙子說:“別費勁了,這核桃谷中全是鐵核桃,若姑娘肚子真餓了,就隨我到家里吃飯去吧!”
見阿菠還在猶豫,小伙子開玩笑說:“你已是我的女人了,還這么見外,走吧!”在肚子嘰里咕嚕的催促下阿菠只好跟著這位好客的彝家小伙走。
路上,小伙子對阿菠說:“我叫阿巖,家就住在核桃谷中。見到你,猶如見到我失散多年的愛妻。往后在這里你遇到什么困難需要我?guī)椭脑挘恍鑼⒖招暮颂遗e起來朝我家的方向晃幾下就行了。”阿菠沖他笑了笑,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他。
阿菠吃飽喝足告別了阿巖,繼續(xù)前行尋找阿蘿。當(dāng)她走進綠蔭覆蓋的核桃谷深處,突然密林里傳來了“嚓、嚓嚓,嚓嚓嚓”的聲音,她循聲看去,只見樹梢上一枚碩大的核桃正在慢慢地從厚厚的綠皮中脫落出來。“啊——這么大的核桃,是核桃王吧?”看著這枚粉色的鮮核桃,阿菠學(xué)著阿巖的樣子,立馬把手中的空心核桃往空中一舉,晃了晃,“嗒—嗒嗒—嗒—嗒嗒—嗒……”頃刻間林中下起了陣陣核桃雨。隨著嗒嗒的核桃脫落聲,阿菠軟棉棉地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阿菠的母親是一個乞丐,在石券橋下把她生出來后就離開了人世。是一位老婦人把她一手拉扯成人。老婦人自然就成了她的奶奶。
當(dāng)阿菠從疼痛中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已在一間彝家人的垛木房中了。正當(dāng)她掙扎著起來時,手臂上了繃帶的阿巖正好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進來。他連忙制止阿菠說:“別動,你身子非常虛弱,得好好休養(yǎng)”。
湯藥非常香,可阿菠實在是疼得沒法自己喝了,阿巖便一口一口地喂給她。這讓身世可憐的阿菠非常感激。
長這么大,除了奶奶從沒人這么關(guān)心過她。見她眼淚下湯的樣子,阿巖像哄小孩似的哄她說:“沒事的,喝了這湯藥病就會好的”。
盡管阿巖這么安慰她,可連續(xù)喝了幾劑湯藥后阿菠的病情仍不見好轉(zhuǎn),她想可能真的只有阿蘿才能救自己了。她拖著病央央的身子,要去找阿蘿,被阿巖阻止了。他說:“你身子這么虛弱,還是我?guī)湍闳フ宜桑?rdquo;她感激地對阿巖說:“知道你對我好,可我還是親自去找他吧!要不然,他是不會救我的。”聽了這話,阿巖肯定地說:“不,我一定會讓那個渾蛋治好你的。”聽他這么一說,阿菠奇怪地問:“干嘛叫他渾蛋?你們認(rèn)識嗎?”阿巖欲言又止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阿巖安排妥阿菠的藥食,便去尋找阿蘿了。阿巖走后,阿菠躺在床上想奶奶,想那些和奶奶一起度過的快樂時光。阿菠自小身體就不好,奶奶常說這是跟她的出生月份有關(guān)。奶奶的話或許有道理,因為,奶奶是巫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