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時隔不久,棺材店的譚老板就得知了真相,一下子氣病在床上。
譚老板的病還未痊愈。這天,店門口來了幾位西域小和尚,口口聲聲要見譚老板。
譚老板來到店門口,認(rèn)出那幾位就是當(dāng)初前來送壽香木的小和尚,忙請他們進屋。
那幾位西域小和尚進了屋,“撲通”一聲齊刷刷地跪在譚老板的面前,道:“我們現(xiàn)在見譚老板還活在世上,心也安了。我們真是罪該萬死呀……”
一聽此話,譚老板愣了,忙不迭地把他們一個個攙扶了起來,惶恐地問道:“各位小師父,你們?yōu)楹芜@樣說?”
那幾位小和尚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事情經(jīng)過,譚老板聽了,真?zhèn)€如驚雷貫頂,嚇得魂飛魄散。
原來,西域出產(chǎn)的壽香木分兩種:一種是紅樹皮,一種是黃樹皮。兩種壽香木香氣及樹紋圖案一模一樣,但紅樹皮的壽香木含有劇毒。據(jù)說,人躺在用紅樹皮壽香木制作的臥床上,不出一個月,身上就會長滿毒瘡,百藥不治,不過半年,這些毒瘡連同人身上的肉就會爛化成水。因此,西域人又稱紅樹皮壽香木為化尸樹。當(dāng)初,小和尚因分不清兩種壽香木,誤將紅樹皮壽香木送給了譚老板。又恰逢老和尚到外面云游去了,所以這事一直沒被察覺。前段日子,老和尚回到廟中,發(fā)現(xiàn)廟里的幾根紅樹皮壽香木不見了,大驚失色,立即叫那幾個小和尚迅速來宣城追回那幾根紅樹皮壽香木,同時又給譚老板帶來幾根黃樹皮壽香木。
聽完小和尚們的敘說,譚老板嚇得臉白如紙。送走幾位小和尚后,譚老板來不及整頓行裝,雇了車馬,直奔績溪。
王裕恒聽了譚老板的敘說,嚇得差點尿褲子。于是,他又急赴省城,去找白巡撫。
誰料事有湊巧,一個多月前,白巡撫將女兒嫁給李蓮英的干兒子李狗兒做了小妾,那些家具已被作為嫁妝,陪送到李府了。
白巡撫聽了王裕恒的敘說,也嚇得掉了魂。他狠狠地扇了王裕恒一個耳光,大罵道:“你個混賬東西,可把我害慘了!”
王裕恒摸著紅腫的臉,道:“大人,只要你趕快追回那套家具,還來得及!”
“媽的,你說得輕巧,跟放屁似的容易!”白巡撫怒不可遏地喊道,“我女兒出嫁已有一個多月了,她和那李狗兒身上還不早就長了一身毒瘡啦?你知道那李狗兒是李蓮英的什么人?那是他的命根子!那李蓮英又是當(dāng)今老佛爺?shù)拇蠹t人,如今我害了他的干兒子,他能饒過我嗎?這事只有瞞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方可保住你我的腦袋,懂嗎?”
“可是……那你不是白搭上自己女兒一命了嗎?”
“媽的,還不是被你害的!”白巡撫又抬手賞了王裕恒幾記耳光,“事已如此,權(quán)當(dāng)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生死由她了!”
王裕恒鼻青臉腫地回到績溪,譚老板還沒離開王家。他聽完王裕恒訴說的經(jīng)過,呆若木雞,怏怏地回到宣城。
回家后,譚老板越想越害怕。紙是包不住火的,這事早晚要大白于天下,到那時候,大家都難逃一劫!
思量了幾天,譚老板派人把女兒和女婿從績溪接回了家,向他倆道明了真相。最后說:“三十六計,走為上計,看來我們只有遠(yuǎn)走高飛隱居外地了。”
王卓仁急道:“岳父,那我父親怎么辦?”
譚老板搖頭苦笑道:“你父親官迷心竅,會丟官而逃嗎?再說,這也是他自作自受。”
第二天,王卓仁和譚美云回到了績溪,夫妻一到家,便不知為什么事爭吵起來,后來竟賭氣雙雙服毒自殺了。
譚老板得到王家人的報信,知道女兒女婿已依計服了他供給的“假死藥”。便叫人抬了兩口用黃樹皮壽香木做的棺材,假裝傷心欲絕的樣子,一路哭到了親家府中。隨后用那兩口壽香木棺材收斂了女兒和女婿的“尸體”。出葬那天,譚老板趁人不注意,掀開棺材蓋,偷偷放出了夫妻倆。
從此,譚老板和他的女兒女婿在宣城消失了……
一切都像譚記發(fā)所預(yù)料的那樣。未隔幾個月,李蓮英的干兒子及白巡撫的女兒都死在壽香木床上。一位見多識廣的老御醫(yī)診斷,兩人的死因與這紅皮壽香木有關(guān)。李蓮英哭訴到慈禧太后那里,說是白巡撫有意謀害他兒子。慈禧太后大怒,下令捉拿白巡撫,又牽連到王裕恒,將這二人處以死罪。又派人搜捕他們家人,幸好譚記發(fā)他們早已逃之夭夭了。
可憐王裕恒還沒過足官癮,便匆匆走上了斷頭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