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縣令見他們招不出崔來福的腦袋丟在什么地方無法結(jié)案,不由得大動肝火,又要對他們用大刑。
在竺縣令身邊有個人,名叫楊宗琦,原是個落第的舉子,被竺縣令請到衙門,做了自己的幕僚。楊宗琦仔細翻閱了有關(guān)這件案子的材料,覺得里面有不少疑點。
他對竺縣令說:“依在下之見,宗少勤等人可能確實沒有殺人,是崔小狗誣告的。最值得懷疑的就是那崔小狗了,他一向和他叔敘不和,怎么突然來這兒要把他叔叔遷葬回去?他堅持要開棺材見一下崔來福的面,可能是事先知道墳墓里大有文章的,以便敲詐勒索。另外,宗少勤等人在發(fā)現(xiàn)無頭尸體時,光從衣服和外形上判斷,怎么就知道那一定是崔來福呢?證據(jù)何在呢?”
“對呀,碭先生說得果然不錯。”
好在這位竺公善于知錯就改,便向楊宗琦討教,“你說,我該怎樣審理這樁奇案?”
楊宗琦說:“崔小狗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當然得從他身上打開缺口!”便湊近竺縣令的耳邊,說出審理此案的方法。
次日,竺縣令升堂,神情威嚴,十幾個差役排在兩旁,一個個兇神惡煞一般。竺縣令傳崔小狗上堂,讓他跪在左邊,又讓宗少勤等人跪在右邊。
竺縣令“啪”地一拍驚堂木,擺出一副活閻羅的嘴臉喝道:“本官對這一案子已查清楚了,要是案犯還想抵賴,今天老爺我就讓他死在杖刑之下。來人,給我準備刑具!”
“喳!”下面衙役報出了刑罰的名稱,什么勒脖子、挖眼睛、火燒屁股、鹽腌肚皮,光聽聽就叫人膽戰(zhàn)心寒。
跪在右邊的宗少勤等人都嚇得兩腿亂抖,那崔小狗也情不自禁像發(fā)瘧疾似地打起了擺子。
竺縣令大聲問宗少勤等人:“那崔來福的腦袋到底在何處?”
“我們實在不知道啊!”宗少勤等人嚇得哭了起來,叫冤不止。
“你們當然不知道!可有一個人是知道的。”
竺縣令說著,轉(zhuǎn)過臉沖著崔小狗厲聲大喝,“大膽崔小狗,還不快快從實招來!”
“大人,我……”崔小狗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斷喝,嚇得三魂溜了兩魄,瞠目結(jié)舌,一時不知該怎么說話了。
竺縣令冷笑道:“崔小狗,老爺我明察秋毫,我知道你和你叔叔關(guān)系一直不好,你怎么突然熱心起來,要將亡叔遷葬故土?你一定知道死者沒有腦袋,不然,你又為何堅持要開棺見尸?殺死你叔叔的不是別人,而是你!你竟敢惡人先告狀,來人,給這小子來個火燒屁股摳眼睛……”
“大人,饒命呀!大人您誤會了,我沒殺死叔叔,他還活著!”
崔小狗嚇得趴在地上,叩頭如搗蒜,大喊大叫著,把崔來福如何殺人,他又怎樣敲詐的事全招認了出來。
在場的人聽了,都大吃一驚。竺縣令心中也暗暗嘆服楊宗琦料事不凡。竺縣令立即傳下火簽,命四個差役和認識崔來福的宗少勤,火速趕往歙縣捉拿元兇。
崔來福被帶到宣城縣衙門,竺縣令又對他進行了提審。崔來福無可抵賴,一一招供。
宗少勤等人都很憤怒,撲上來對他拳打腳踢地喝道:“真是知人知面難知心。我們當初待你不薄,為何做出這等事來,害得我們吃了許多苦!”
崔來福也不躲讓,任人捶打,痛哭流涕地說:“都怨我一時糊涂,想發(fā)財做出惡事。而今我落到這步田地,全是我自找的。我好后悔啊……”說完,一頭狠狠撞在地上,一命嗚呼了。
竺縣令見崔來福已自殺身亡,無可追究。但崔小狗因勒索罪和強奸犯下了人命案,被判以極刑。
一樁奇案就此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