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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是收獲麥子的季節(jié)。像往年一樣，油麻地小學(xué)的師生們都得抽出一些時間來幫油麻地地方上割麥子或幫著揀麥穗。這一季節(jié)，是孩子們所喜歡的季節(jié)，他們可以到田野上去，借著揀麥穗的機(jī)會，在地里說話、爭論一個問題，或者干脆趁老師不注意時在地上抱住一團(tuán)打一架，直滾到地頭的深墑里，然后再神秘地探出頭來看動靜。女孩們就會一邊揀麥穗，一邊將地邊、田埂上一株藍(lán)色的矢車菊或其它什么顏色的小花摘下來，插到小辮上。
    那時，紙月早已經(jīng)轉(zhuǎn)到油麻地小學(xué)來讀書了。她常忘了她是來揀麥穗的，總是拿眼睛去望那些開在草叢里的各種顏色的但又開得不怎么熱鬧的小花。幾個女孩就鼓動她掩護(hù)她去把那些她喜歡的花摘下來。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跑到田埂上，用一對睜得大大的眼睛，看著周圍，把一朵或幾朵，藍(lán)的或淡紫的花摘下來，又趕緊跳到地里再去揀麥穗。只是做做樣子，并沒有把麥穗揀起來。不是沒有麥穗。只是心里還在惦記著另外兩朵淡黃色的小花。等到老師吹響哨子，讓大家集合時，她的柳籃子里，在那半籃子金黃的麥穗上，居然有了一小束用青草扎住的五顏六色的花。女孩子們就都過來看，但都不動手，就讓那束花躺在麥穗上。
    今天揀麥穗的麥田，是油麻地最偏遠(yuǎn)的一片麥田，離油麻地小學(xué)差不多有兩里多地。因此，太陽還有一竿多高，蔣一輪就讓大家從麥田里撤出，把揀來的麥穗倒在一張預(yù)先準(zhǔn)備好的蘆葦席上，然后對大家說：“回學(xué)校了，取了書包，就回家。”
    一支隊伍，離離拉拉地來到了大河邊。
    蔣一輪在后頭走，不一會，就聽到前頭的孩子傳過話來，說過不去河了。
    “怎么過不去河？”蔣一輪一邊問，一邊就“去去去”地說著，把前面走著的孩子撥到一邊，直往河邊走。
    聽說過不去河了，后面的孩子就大聲叫起來：“過不去河了!”“過不去河了!”來不及從田埂上走，就打麥田往河邊跑。
    蔣一輪站在了大河邊上。他看到那座橋中間的一塊橋板不在了。剛才來時還在，大概被過路的有高船篷的船撞下了河，被河水不知沖到什么地方去了。
    孩子們都來到河邊上。見自己忽然絕了路，只面對一條流水不息的大河，莫名其妙地感到興奮，在岸邊跳躍不止，互相摟抱：“過不去河啦!——過不去河啦!——”
    蔣一輪說：“等過路的船吧。
    但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也沒有見著一條過路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