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曾被雪孩子救活的翠鳥飛來了──是這場大火把她召喚來的。現(xiàn)在,她所看到的雪孩子已經(jīng)又瘦又小,隨著汗水淋漓地流淌,他還在變,變得更瘦更小。翠鳥繞著雪孩子飛著,叫著,可是雪孩子連抬起頭來看她一眼也不能了。他懷里抱著的小白兔漸漸往下沉,往下沉……終于,他把小白兔穩(wěn)穩(wěn)地放在空地上,喘了最后的幾口氣,就很快地融化──變成了一攤水,一攤潔凈的水。那兩顆烏黑、晶亮的龍眼核──雪孩子的眼睛,在潔凈的水里閃著光亮;還有那半截胡蘿卜──雪孩子的鼻子,豎立在兩顆龍眼核的下邊,就像一個(gè)鼻子應(yīng)該在眼睛下邊一樣。
翠鳥焦急地來回飛著,忽然向遠(yuǎn)處飛去。她是去找兔媽媽的,也許兔媽媽回來會(huì)有辦法吧?
小白兔完全醒來了。他想起,是雪孩子把他從烈火里救出來的。可是雪孩子呢?雪孩子到哪兒去了呢?
兔媽媽籃子里裝著個(gè)大紅蘿卜,還有一個(gè)大胡蘿卜──那是準(zhǔn)備給雪孩子換上的漂亮鼻子──卻還在雪地里找別的食物。翠鳥飛來,繞著圈兒叫著又往回飛。兔媽媽看了翠鳥一眼,又低頭找她的東西。可是翠鳥又飛回來叫著、繞著圈兒。兔媽媽覺得很奇怪,說:
“噢,也許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吧?”就跟著翠鳥“咯吱咯吱”地踏著雪回來了。
她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小木屋在燃燒,就慌張地奔去。可是已經(jīng)遲了,小木屋已經(jīng)快燒完了。
“我的孩子!你在哪兒呀!”她跺著腳在雪地里叫喊。
“我在這兒哪!媽媽!”
兔媽媽一聽是小白兔的聲音,就放了心;回過頭來,小白兔正向她奔來。她慌忙放下籃子,張開了兩只手臂迎著小白兔奔去。
“孩子,你沒有被火燒傷嗎?”兔媽媽撫摸著懷里的小白兔問。
“媽媽,是雪孩子把我從火里救出來的!”小白兔指指雪孩子原來站立的地方,“可是,媽媽,雪孩子不見了,他到哪兒去啦?”
翠鳥在空地上的那攤潔凈的水的上空打轉(zhuǎn),鳴叫。
兔媽媽攙著小白兔走到空地邊,眼望著那攤潔凈的水里,兩顆烏黑、晶亮的龍眼核在閃著美麗的光。這兩只美麗的眼睛仿佛還在快樂地看著世界上的一切。
“雪孩子最怕熱,他融化了,變成了水!”兔媽媽嘆息著,“多么好的雪孩子!多么勇敢的雪孩子啊!”
云兒全都消散了。藍(lán)天里掛著個(gè)大太陽,把暖氣散給大地。那攤潔凈的水化成了漸漸上升的水汽──那就是雪孩子啊!不過,他的身體已經(jīng)變得很輕很輕,在空中飄呀,飄呀……
“媽媽,快瞧,雪孩子在那兒!”小白兔說著,飛奔過去,將雪孩子一把抱住。可是雪孩子卻輕輕地從他的懷里飛向樹梢去了。
小松鼠飛快地爬到樹梢頭,一把抱住了雪孩子,卻撲了個(gè)空,雪孩子早已從他懷里裊裊上升了。小松鼠張開蓬松的大尾巴,降落到地面上。
現(xiàn)在只有翠鳥能趕得上雪孩子。她想用翅膀把雪孩子緊緊抱住,結(jié)果還是落了空。他直向藍(lán)天里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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