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鴻】1920年出生。江蘇無(wú)錫人。著有童話集《最珍貴的禮物》,劇本《雪孩子》等。
一
這場(chǎng)雪下得真大。雪花把樹枝蓋得滿滿的,壓得彎彎的;地面上粉白粉白,積雪已經(jīng)有幾寸厚了;小木屋頂上,像鋪了一條厚厚的白絨被。不過,到晌午時(shí)候,雪就漸漸地停了。
小木屋里住著兔媽媽一家。這一家也不過兩口人:除了免媽媽以外,就是她的孩子──小白兔了。現(xiàn)在,兔媽媽乘著雪停,打算上外面去找些吃的回來。她對(duì)小白兔說:“孩子,家里蘿卜沒有了,媽……”
兔媽媽的話還沒說完,小白兔就搶著說:“媽媽,蘿卜還有著呢!”說著,他挪動(dòng)小板凳,爬了上去,伸手在墻上掛著的籃子里取下半個(gè)胡蘿卜來,遞給媽媽。
“這怎么夠吃呀!孩子,”兔媽媽將胡蘿卜放在桌上,“媽媽該到外面去找?guī)讉€(gè)大蘿卜來才行。”
她順手從墻上取下籃子,“骨碌碌……”從里面滾出來兩顆晶亮。烏黑的龍眼核。小白兔趕緊拾了起來,心疼地說:“媽媽,這是雁姐姐從南方捎來送給我的。到了春天,我要把它們種在屋前,左邊一棵,右邊一棵,長(zhǎng)出兩棵龍眼樹來呢!”說著,他把龍眼核小心地藏在胸前的衣袋里。
“噢,”兔媽媽一面應(yīng)著,一面挎起籃子就往外走,“孩子,乖乖地在家里烤烤火吧……”話還沒說完,就被小白兔一把扯住衣角。
“媽媽,我也去,我也去!”
“不,你不能去。”兔媽媽哄著小白兔說,“外面冷,冷得尾巴都會(huì)凍掉哩!孩子,家里多暖和!”說著,她蹲下來往火塘里添了幾根柴。
“不,我要去,我要去!”小白兔扯住媽媽的衣角不放,并且哭起鼻子來了,“媽媽,你走了,我獨(dú)個(gè)兒在家多寂寞呀!”
媽媽拉開屋門,凝望著外面一片白茫茫的積雪,忽然高興地說:“小寶貝,媽媽給你堆個(gè)雪人,你有了伴兒就不寂寞啦!”
“好,堆雪人!”小白兔揩著眼淚笑起來,跳著、蹦著。
于是,兔媽媽放下籃子,攙著小白兔走到外面,七手八腳地堆起雪人來。小白兔當(dāng)小助手,捧著雪傳遞給媽媽。
不久,一個(gè)胖鼓鼓的、漂亮的雪孩子就站在他們的面前了。他的頭頂上還長(zhǎng)著幾根褐色的頭發(fā),那是冬天僅有的野草。兔媽媽退后一步,對(duì)著雪孩子左看看,右看看,笑著說:“多可愛的雪孩子,可惜沒有眼珠兒,要不,他就活啦!”
小白兔摸摸胸前的口袋,忽然說:“有,有眼珠兒啦!”說著,掏出那兩顆龍眼核,攀住雪孩子的肩膀,小心地把它們安進(jìn)他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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