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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佚名 來源于:世界兒童文學(xué)網(wǎng)
●[愛沙尼亞]拉烏德
可怕的森林
三個小矮人開車到海邊度假。
這是一個天朗氣清的日子,雖然已經(jīng)人秋了,但太陽光仍像盛夏一樣強(qiáng)烈。“海水一定十分溫暖。”小矮人們想。
他們來到一片森林前面,不知道應(yīng)該往哪條路上開。于是,穆夫停了車,拿出一張地圖,展開來看。
“這條路到這兒有一個大拐彎,”他察看一會兒說,“如果從這片森林里穿過去,就用不了多長時間,但是……”
“穿過這片森林?”白胡子拖地的莫斯彼得打斷穆夫的話,叫道,“那太好了!我最喜歡穿越森林!”
“我也這么想,”穆夫說,“但遺憾的是,從地圖上看,這些林間小路沒有路標(biāo),如果我們盲目進(jìn)入森林,那就像鉆進(jìn)一個大口袋一樣。我不愿意冒這個險。”
但是哈爾弗希支持莫斯彼得。
“不管怎么說,走近路總比走遠(yuǎn)路好!”他激動地叫道,“我們不是生活在地圖上!”
穆夫還是很猶豫。
“這些森林中的小路,誰知道會通向哪兒呢?”他說。
“條條道路通大海。”哈爾弗希大聲說,“難道你沒有聽到過這句諺話?”
穆夫又仔細(xì)地瞧瞧地圖。
“海岸線在這片森林的右面,”他說,“左面,是一片很大的沼澤地。是不是也有這么一句諺語:”條條道路通沼澤‘?“”當(dāng)然沒有。“哈爾弗希不假思索他說。
穆夫笑著折起地圖,說:“好吧,就照你倆說的,從森林里穿過去。”
穆夫走向汽車。接著,汽車沿著林中沒有路標(biāo)的道路,慢慢向前行駛。
下一會兒,汽車駛進(jìn)森林深處。三個小矮人貪婪地觀望著四周,沒有注意到時間過得很快,夜色快要降臨了。突然,穆夫看到路邊有一條小溪,他就停了車。
“我想,我們應(yīng)該去打一些備用的水。”他說。
這是真的,他們離開小鎮(zhèn)子的時候沒有打足水。在車廂的一角,那只很大的金屬牛奶罐里,只有半罐水。
穆夫離開座位,拉起一只小水桶,走出了車子。莫斯彼得和哈爾弗希也跟著他下了車,他倆也要活動活動自己的身子。
這時,他們發(fā)覺長毛狗希格正大口大口地吸著空氣,好像它在空氣中嗅到一種特別的氣味。
“空氣里一定有什么氣味。”莫斯彼得說。
穆夫拍拍長毛狗顫抖的背:“不要害怕,寶貝,”他安慰它說,“等我打了水,我們馬上離開這兒。”
狗慢慢平靜下來。穆夫轉(zhuǎn)身提起小桶,快步走向小溪。
這時事情發(fā)生了。
一只巨大的灰色動物突然從森林中跳出來,出現(xiàn)在穆夫的面前。它的尾巴夾在兩腿之間,耳朵尖尖的,野性的眼睛里閃著兇光。
“它像一頭狼!”哈爾弗希叫著,臉色都變白了。
莫斯彼得平靜他說:“是的,它是一只狼!”
“你好!”穆夫很有禮貌地向狼打了個招呼。
但他剛說完,狼便兇狠地向他撲去,把他按在地上。他手里的水桶滾遠(yuǎn)了,發(fā)出很響的“空空”聲。接著,狼抓起穆夫,像掀一只大包袱似的把他掀到自己背上,然后跑進(jìn)了灌木叢。
哈爾弗希臉色發(fā)白,他“嗖”地抽出了彈弓。但是,他已經(jīng)來不及射擊——那狼很快不見了。莫斯彼得呆呆地站在穆夫遭殃的地方,不知道怎樣辦才好。
突然,哈爾弗希叫道:“希格!”
長毛狗從汽車?yán)锾鰜怼@且呀?jīng)跑遠(yuǎn)了,用不著再害怕,可狗為什么老是嗅著什么?
“它在尋找穆夫。”莫斯彼得說。
長毛狗的鼻子貼近地面嗅著。它從穆夫走向小溪的地點開始,沿著狼跑走的路線一路嗅過去。
哈爾弗希和莫斯彼得的眼光一直追隨著它。
突然,長毛狗可怕地狂叫起來,接著站住了。
“穆夫必定在那里!”哈爾弗希說。
“是的,它又嗅到了那只狼。”莫斯彼得說。
長毛狗又可怕地顫抖起來,但它沒有回來。
“它不知道該怎么辦。”哈爾弗希說。
莫斯彼得點點頭。
“真的,它正使勁壯自己的膽。現(xiàn)在,它的心中必定充滿了兩種思想,一種是對穆夫的愛,一種是對狼的恐懼。”
長毛狗漸漸安靜下來,但它頭頸上的長毛卻豎直了。
接著,長毛狗一步步向前移動,雖然走得很慢,但它一直踏著狼的足跡向前走。
“我們該怎么辦?”莫斯彼得問,“我們能干些什么呢?”
和長毛狗一樣,他倆心中也有那么兩種想法:他們害怕狼,怕極了!但穆夫是他們最親密的朋友……
就這樣,他倆決定跟長毛狗走。他們雖然很害怕,心咚咚直跳,但還是朝前走去。
長毛狗在溪邊停下來。小心翼翼地觀看著四周。
“足跡到這兒沒有了。”莫斯彼得說,“看來,狼已經(jīng)游過了小溪。”
長毛狗好像也得出同樣的結(jié)論。它猶豫了一會兒,突然跳進(jìn)溪水,四條腿一上一下劃動著,拼命往對岸游。但是,在對岸,它仍沒有找到狼的足跡,最后只得回到兩個小矮人身旁。
狼的足跡再也找不到了。
“已經(jīng)沒有辦法了,”哈爾弗希聲音發(fā)顫他說,“你覺得還有找到穆夫的希望嗎?”
莫斯彼得也感到絕望了,在他的腦子里,這時浮現(xiàn)出一頭狼……它那白色的牙齒……尖利得可怕的牙齒……咬進(jìn)了穆夫的脖子……還有什么希望呢……他再也不敢往下面想了……
熊熊的篝火
兩個小矮人并肩坐在一棵巨大的樅樹下。
“天快黑了,”哈爾弗希說,“我們怎么辦呢?”
“我們得認(rèn)真考慮一下目前的處境。”莫斯彼得說。他那顆恐懼的心慢慢平靜下來,開始回想他所知道的有關(guān)狼的知識……
“噢,親愛的穆夫,”哈爾弗希嘆了口氣,“你現(xiàn)在正在哪兒受苦呢?”
“每年這時候,狼崽子還小,還和它們的父母住在一起。”莫斯彼得沉思著說,“或許,那老狼把穆夫拖到狼窩里去了,所以它才不嫌麻煩,要把穆夫掀到背上,馱著往回跑。”
“我敢斷定,那狼窩離這兒有一段路程。”哈爾弗希說,“因此可以推想,那狼不可能把穆夫殺死在這一帶。”
莫斯彼得不再說什么,他苦苦思索著。過不了多久,他們再也見不到一絲陽光,天色暗下來了。
突然——“嗚嗚嗚嗚!”
哈爾弗希的雙腳騰地跳起來。
“你聽到了嗎?”他尖聲叫道,“一只狼在那邊嗥叫。”
那嗥叫聲又響起了:“嗚嗚嗚嗚!”
那憂傷的嗥叫聲越來越近……那真是一頭狼嗎?
頃刻之間,他倆看到一個黑影,從他們的頭頂無聲無息地掠過。莫斯彼得說:“是一只貓頭鷹。它總是夜間出來找東西吃。”
哈爾弗希感到驚恐不安。他在莫斯彼得身旁坐下。低語說:“真是神經(jīng)過敏……”他瞧瞧長毛狗,只見它這時非常安靜,對剛才的嗥叫聲好像一點不感興趣,他想,如果那只狼現(xiàn)在正向他們靠近的話,長毛狗希格一定會有異常的舉動。
莫斯彼得又開始想他原來的問題。他說:“這是貓頭鷹的叫聲。但狼在太陽落山時也要這么嗥叫。早晨太陽升起的時候,它們同樣要嗥叫。它們在狼窩里嗥叫。狼崽也跟著父母一起嗥叫,這貓頭鷹的叫聲使我想起了這些。”
“那么,莫斯彼得,”哈爾弗希興奮他說,“我們循著它們的叫聲,能找到狼窩了!”
“當(dāng)然能,”莫斯彼得點點頭:“在這沒有風(fēng)聲的夜晚,它們的嗥叫聲能傳得很遠(yuǎn),甚至在幾公里外都能聽到。在這種時候,狼感到很傷心。也正是這種時候,它們把自己的巢穴暴露了。我想它們嗥叫的時候,內(nèi)心一定感到很激動。”
不久,森林里變得一片漆黑。
“狼大概不會嗥叫了。”哈爾弗希說。
“反正沒事干,”莫斯彼得說,“我們就等太陽出來吧。那時候,它們一定會嗥叫,”
他倆決定先休息一會兒。盡管他們大傷心、太想念穆夫而毫無睡意,但他倆還是決定睡一會兒,以便積蓄一點體力。誰知道,等待著他們的,將是一種什么樣的結(jié)局!
莫斯彼得在大樹底下摸索著,他要搜集一些干枯的樹枝。
“我們必須生一堆篝火,”他說,“跳動的青火能保護(hù)我們,因為狼是怕火的。”
“今晚你為什么不睡在汽車?yán)锬兀俊惫柛ハUf,“穆夫的床空著,我倆正好做個伴。”
但莫斯彼得習(xí)慣睡在露天底下。
“讓希格跟你做伴吧。”他說。
哈爾弗希叫一聲希格,他倆就爬上了汽車。莫斯彼得生起一堆火后,就在火堆旁邊躺下了。
夜色很安定,森林使莫斯彼得感到很親近。雖然他仍在為穆夫的命運擔(dān)憂,但他那顆悲痛的心已經(jīng)有點麻木,已經(jīng)不再感到繃得緊緊的了。莫斯彼得怕火墾落在他的長胡子上,就轉(zhuǎn)了個方向。當(dāng)他的眼睛一閉上,就立刻發(fā)出了均勻的鼾聲。
而這時,哈爾弗希正在床上翻來覆去,他沒辦法消除心頭的恐懼和憂愁。他好像感到自己正在害一場大病,連汽車?yán)锏目諝庖菜坪跏顾械街舷ⅰK踔烈呀?jīng)無法翻動自己的舌頭,那一定是一個很壞的兆頭。
一直到半夜,他才迷迷糊糊睡去,但睡得很不安穩(wěn),不久就被希格吵醒了。
希格爬到哈爾弗希的毛毯下面,它嗚嗚地哀吼著,在哈爾弗希的臉上舔了一會兒。
“淘氣的孩子!瞧你多沒禮貌!”哈爾弗希咕唯說。
希格繼續(xù)嗚嗚哭叫著,它緊緊挨著哈爾弗希,好像是在請求他的保護(hù)。突然,像一陣電流通過哈爾弗希的全身——必定有狼!那狼必定已到這兒……希格嗚嗚哭叫,正是因為它嗅到野獸的氣味。狼必定是為新的獵物而來的!現(xiàn)在,它新的獵物,一定是可憐的莫斯彼得,因為他正魯莽地睡在露天下,那簡直是冒險。
哈爾弗希沒再往下想。他把毛毯掀到一邊,推開了車窗。
篝火正熊熊燃燒著,火光一直照射到溪岸。
謝天謝地!莫斯彼得仍舊在那里。他躺在火堆旁邊,睡得很熟。
從火光映紅的水面,傳來嘩嘩的游水聲。哈爾弗希往那兒望去;果然發(fā)現(xiàn)一只狼!那只狼從溪水里爬上來,就像一個可怕的、長著四條腿的水怪。
哈爾弗希想大聲喊叫,他要叫醒莫斯彼得,告訴他正面臨著危險,但一句話也沒有喊出來:似乎有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掐住了他的喉嚨,他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狼悄悄向莫斯彼得靠近,但快到髯火旁邊時,它站住了。確實,莫斯彼得說得對,狼害怕跳動的火焰,簧火保護(hù)著他。但緊接著發(fā)生的事,又使哈爾弗希大吃一驚,那狼的四條腿,使勁撐在地上,拱起身子一搖,那皮毛的水滴灑向兩邊。水滴在篝火上,發(fā)出絲絲的響聲,那火焰明顯變小了。接著它又飛快地奔回小溪,把身子往水里一浸,又飛快跑到篝火附近,再一次使勁搖動身子,讓水滴灑在火堆上,于是那火焰越來越小了。這時哈爾弗希明白了——狼是想撲滅那堆篝火。必須馬上采取行動,但是采取什么行動呢?
哈爾弗希感到很恐慌,因為用不著多長時間,那只狼就會撲滅那篝火。到那時,莫斯彼得就會遭殃,它定會抓起他,把他掀到它的背上馱走,就像馱走穆夫一樣。
要立刻叫醒莫斯彼得,但是怎樣才能叫醒他呢,哈爾弗希扯開喉嚨大叫,但失敗了。似乎有一根繩子緊緊勒住了他的脖子,他,連一點細(xì)小的聲音也發(fā)不出來。是不是鼓起全身勇氣沖到莫斯彼得那兒去?啊,不!不!那狼已經(jīng)第三次到小溪邊取了水,現(xiàn)在正飛快跑回來……
“唉,我過去為什么那樣懶惰,不學(xué)會開汽車呢?”哈爾弗希懊惱地想,“要是能開汽車,事情就不難辦了。我只要發(fā)動起引擎,就能沖過去救莫斯彼得……”但是,他不知道該怎樣才能發(fā)動引擎。他唯一懂得的,是汽車上有一個會嘟嘟叫的喇叭。于是他即刻撲到駕駛盤前面,去按那個按鈕。于是,一種又響亮。又悠長的鳴叫聲,立刻噴發(fā)出來,在靜靜的夜晚,那聲音顯得格外尖利。那只狼立刻呆呆地站住了。
莫斯彼得也醒來了。他坐了起來,馬上看見了狼。于是他立刻明白自己已處在一種非常危險的境地。
他跳起來,從火堆里抽出一根燃燒的火棍,在頭頂上一掄,使勁向狼擲過去。
狼逃走了。
奇特的坐騎
再說穆夫被狼掀到背上后,正經(jīng)受著痛苦的煎熬。他原來還不知道是狼,他想它大概是一只巨大的狗。大多數(shù)狗,對人都是很友善的,他用不著害怕。他糊里糊涂地認(rèn)為,這巨大的狗是在尋開心,讓他騎在它的背上,僅僅是為了好玩。
“好了,好了!”他叫了一次又一次,并輕輕拍著它的背。狼飛快地跑到溪邊,穆夫以為它要來一個大跳躍,就緊緊抓住了它的背上的皮毛。但它沒有跳。它小心翼翼地走到淺水里,順著流水往下游走。
這時,穆夫不由得煩惱起來,因為他離莫斯彼得和哈爾弗希越來越遠(yuǎn)了。但這狗繼續(xù)搖搖擺擺向前走,絲毫沒有返回去的意思。
“但愿這狗不要有狂犬玻”穆夫安慰自己說,“有病的狗不會去接觸水,甚至連腳趾尖也不會去碰一碰。”
然而,這真是一種可憐的自我安慰。
狼在溪流里走了好長時間,才爬上岸,接著飛快地奔進(jìn)一片森林。
“真是!這已經(jīng)騎得大久了!”穆夫咕哦說,“騎一小會兒,我當(dāng)然不反對,那可以換換新鮮。但這已經(jīng)騎得太久了,一匹坐騎為了自己快活,馱著騎士只管自己往前跑,這是不禮貌的。”
現(xiàn)在,他還能找到回去的路——他只要沿著小溪走就行了。如果這只巨大的狗把他馱進(jìn)更深的密林,他就可能再也找不到他的朋友了。這樣,他就沒法和他們在一起度假,只能孤單單地一個人過了。
“決不!”穆夫堅決他說,“我不能讓狗把我馱到孤獨的境地去!在我的一生中,孤獨的日子過得太久了!”
于是,他放開手里緊抓著的皮毛,從狼背上滾下來,就像一個棕色的球那樣,滾到了長滿青苔的坡地上。狼立刻撲向他,用前爪把他按祝它吃驚地盯著穆夫,接著用尖利的牙齒咬住他,很生氣地?fù)u晃著他。穆夫心里咚咚直跳。最后,它又把他掀到自己的背上。
顯然,這樣的結(jié)局使穆夫感到異常沮喪。強(qiáng)大的坐騎繼續(xù)向前奔跑。他企圖逃走的希望已經(jīng)落空。這時,他的腦子里空空如也,再也想不出別的方法來了,過了好一會兒,他的心才慢慢平靜下來,開始集中心思考慮下一步的計劃。
“這巨大的狗可能要把我馱回它的家里去。”他想,“難道有人居住在這樣的荒野里?不可能吧?只有風(fēng)才知道……”
狼又加快了腳步,它跑得是那么敏捷,穆夫只聽到風(fēng)聲在耳旁呼呼作響。但是鳳一點也沒有回答穆夫想知道的問題……
突然,狼停了下來,它靜靜傾聽著,用鼻子在空氣里嗅著什么。“這是什么?”穆夫不由從狼背上抬起頭來。但沒有什么——他什么也沒有看到……
是什么引起狼的注意?因為它的行動非常狡詐,為了避開不長草木的開闊地,它鉆進(jìn)了灌木叢,在密密的樹葉掩護(hù)下行走,而且不讓發(fā)出任何聲音。穆夫感到它背上的毛皮繃得更緊了。接著,穆夫聽到一種聲音。是人的聲音!
“確實有說話聲!”穆夫高興地想,“他們不是獵人就是伐木者。我相信,這狗一定是他們的。再過一小會兒,我就能見到他們了,因為用不了幾分鐘,這狗就會跑到他們那兒。”
狼一直向有聲音的地方走去,但走得很慢很慢,每移動一步,都顯得非常小心。
“好,好,”穆夫格格笑了,“這狗知道自己太淘氣了,如今快到它的主人那兒了,它就顯得這副害怕的樣子。它的良心受到了責(zé)備,這真是活該。它開了個愚蠢的玩笑!沒有一只循規(guī)蹈矩的狗,會用它尖利的牙齒去抓一個老實的小矮人,并把他帶到這種荒野里來的。”
狼離人已經(jīng)很近了,穆夫已經(jīng)能夠聽清他們的說話聲。
“確實,狼的習(xí)性非常狡猾,”一個人聲音低沉他說,“但仍有可能去揭開它們的秘密,連同它們的興趣愛好。”
“但愿如此,”另一個人高聲說,“我們最大的希望,是能更近地觀察到它們的生活方式。此外,我們還希望能獲得一些特別的發(fā)現(xiàn)。告訴你吧,在我的一生中,還從來沒碰到過失敗的事情。”
現(xiàn)在,狼已經(jīng)離他們很近,但在縱橫交錯的樹葉的遮蔽下,穆夫只能隱隱約約看到那兩個人的身影。
那低聲說話的,是一個長著胡子的漢子,他戴著有方格子花紋的帽子,穿著長筒靴,脖子上掛著一架望遠(yuǎn)鏡;另一個年紀(jì)要大一些,頭頂光禿禿的,像剛剛擦過的皮子,閃閃發(fā)亮,他戴著一副很大的墨鏡,頸子上也掛著一架望遠(yuǎn)鏡。兩個人的背上都背著一個背包。穆夫非常關(guān)切地傾聽著他倆的談話。他認(rèn)為這兩個人一定是業(yè)余的動物研究愛好者,是到這兒來搜集狼的知識的。
“難道這片森林里有狼?”穆夫不由得這樣想。
“我很想了解狼患的習(xí)性,”禿頭說,“這段時間,正是研究它們的最好時期,因為它們正要向父母學(xué)習(xí)謀生的本領(lǐng)。”
“是的,”大胡子贊同他說,“這時候,老狼們正要教它們怎樣捕捉食物。如果我們運氣好的話,就能觀看到它們的一堂打獵課。”
“那真是太幸運了,”禿頭沉思他說,“但我們不能忘記,狼是很精明的動物,如果我們不時時睜著眼睛,就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它們。我甚至覺得,很可能有那么一只狼,現(xiàn)在正躲在那灌木叢后面偷聽我們的談話。”
大胡子突然大笑起來。
現(xiàn)在,穆夫的腦子里已經(jīng)很清楚,他覺得這森林里一定有狼,至少有一只,一只很狡猾的狼。如果是一條巨大的狗,騎在它的背上,它會這樣高興?沒有一條狗跑起路來會這樣無聲無息;沒有一條狗見到人要這么遠(yuǎn)遠(yuǎn)躲著;沒有一條狗對待善良的小矮人會這樣粗暴。天哪,這只狼想對他怎樣?
已經(jīng)沒有時間煩躁了——他必須立刻逃走。眼下是逃跑的最好時機(jī),他可以向說話的兩個人求援。這時,他的頭,正好伸向那片茂密的樹枝,他很快伸出兩只手,一把抓住樹枝,緊緊抱住了樹干。
“救命!”他以最大的聲音叫喊,“救救我,好人!”
他必須向上爬,向上!向上!一直爬到樹梢上!
但是,他的愿望沒有實現(xiàn)。沒等他爬上去,甚至連一英寸也沒有爬上,狼就把他一口扯了下來。
“救命!”他又喊了一聲。
但是那兩個人已經(jīng)幫不上忙了。狼以箭一般的速度,拖著穆夫跳開了,穆夫在它的嘴巴下絕望地掙扎著。
“你聽到什么了嗎?”禿頭迷惘地看著大胡子,問。
“我好像也聽到有人喊了幾聲。”大胡子點點頭。
他倆環(huán)視著灌木林四周,但什么可疑的東西也沒有發(fā)現(xiàn)。
判定方位
當(dāng)狼從宿營地消失以后,哈爾弗希才如釋重負(fù)似的從汽車?yán)镒叱鰜怼K麖街迸芟蚰贡说谩E笥训挠赂揖駱O大地鼓舞了他,他不再恐懼了,因而話語就像溪水似的從他喉嚨里暢流出來。
“不簡單!”他評價說,“你用一根燒火棍就趕走了狼,這簡直太偉大了。”
“我不是告訴過你嗎?這跳動的火焰能驅(qū)趕狼群!”莫斯彼得哈哈笑了。
“你說得完全正確,”哈爾弗希也露出牙齒笑了,“火,確實是力量的象征。”
他坐下來了,不愿再回到汽車?yán)锶ァ@篝火簡直迷住了他。莫斯彼得在火堆上加上一些干柴,接著坐在哈爾弗希身旁。他們變得非常清醒。狼雖然沒能傷害他們一根毫毛,但卻完全奪走了他們的睡意。
“我希望穆夫也有這么一堆熊熊的篝火,能為他驅(qū)走狼群。”哈爾弗希說,“我祝愿他能完全戰(zhàn)勝對手,但他一直生活在文明社會里,能有用兩根木棍相互摩擦生起一堆簧火的本領(lǐng)嗎?”
“是呀,”莫斯彼得嘆了一口氣說,“他已在汽車上生活了好幾年,只懂得高度文明的物質(zhì)生活。”
“唉,”哈爾弗希惋惜他說,“過慣了文明生活,對付野狼一定有很多困難。”
他倆不覺又煩惱起來。啊,親愛的穆夫!他竟成了狼的俘虜!他還活著嗎?他站起來才多高呀,為什么會成為野獸的捕獲對象?
他已習(xí)慣于現(xiàn)代化的文明生活方式,能忍受它的那種殘忍的獸性嗎?他一向憎恨任何暴力行為,又怎么能忍受野獸殘酷的折磨?
“我們應(yīng)該想到,穆夫是一個詩人。”莫斯彼得說,“一個詩人的靈魂是非常高尚的,再大的暴力也不能傷害它。”
“畫家的靈魂也一樣。”哈爾弗希點點頭說,“穆夫還一直想成為一個畫家。他夢想能畫動物,他要把它們搬到他的畫布上,這樣,它們才會有永恒的生命。想想多可怕呀,就為他這個崇高的理想,它們卻付給他這樣的酬報。”
聽了這番話,莫斯彼得不由皺起了眉頭。
“我們不能老是責(zé)備動物,就像不能老是責(zé)備大自然一樣。動物是無罪的,它們應(yīng)該有它們的生活,我們要和它們和平相處。”
“好吧,”哈爾弗希自語說,“其實,我譴責(zé)的僅僅只有一只狼,你說呢?”
但莫斯彼得說:“你也不要譴責(zé)那只狼。狼的所作所為,是大自然教化的結(jié)果。與我們不同的是,它們分不清什么是應(yīng)該做的好事,什么是不應(yīng)該做的壞事。”
哈爾弗希感到,他和莫斯彼得之間存在著很大的分歧,但他不想再爭論下去。他認(rèn)為莫斯彼得能對動物持這樣一種看法,也很不錯。但是,謝天謝地,他可根本不想去馴服狼。
哈爾弗希正想到這兒,莫斯彼得又張開了口。
“我們不應(yīng)該為任何原因去責(zé)備狼。”他說,“但是我們已經(jīng)失去了穆夫,我們不可能求得它們的憐憫。我們對它們的諒解是一回事,但目前存在的生命問題又是一回事。我雖然認(rèn)為狼也是一種很好的動物,但為了穆夫,我準(zhǔn)備跟它們戰(zhàn)斗,哪怕作出犧牲。”
“好,你真了不起!”哈爾弗希點點頭贊同他說,“我雖然不了解狼的習(xí)性,但我同樣準(zhǔn)備跟它們戰(zhàn)斗。”
但兩人都不知道應(yīng)該怎樣和狼進(jìn)行戰(zhàn)斗。如果事情發(fā)生在這堆篝火旁邊,那很簡單,只要抽出一根燃燒的火棍,使勁向狼擲過去就是了。但不可能任何地方都有篝火。當(dāng)狼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你面前時,你再去生一堆篝火已經(jīng)太遲了。
他倆靜靜地坐在那兒,看著燃烤的篝火,不知道該怎么辦好。
“天快亮了。”哈爾弗希說。
唧唧喳喳的鳥叫聲,從這兒那兒響起。黎明來到了。
“新的一天開始了,”莫斯彼得低聲說,“但愿我們能找到狼的行蹤。”
太陽升起了。
突然。從遠(yuǎn)處傳來一種憂傷的嗥叫聲。
“是狼!”莫斯彼得說。
哈爾弗希跳起來,飛快地奔到離他最近的一棵樹邊,非常機(jī)敏地向上爬。
“那里有什么?”莫斯彼得迷惘地問。
哈爾弗希沒有回答,他正爬得上氣不接下氣。
那嗥叫聲漸漸微弱下去,最后消失了。
莫斯彼得用心傾聽著——是狼,毫無疑問……或許是狼崽,因為只有它們,才會發(fā)出這種像哭泣一樣的曝叫聲。根據(jù)聲音傳來的方位,他估計出它們的巢穴大約在什么地方。但狼崽是不會為他整天嗥叫的,在這密密的森林里,他們?nèi)院茈y找到它們。森林有時會給人添很大的麻煩,它可以使你在里面糊里糊涂地兜圈子,一直兜得你完全失望……
莫斯彼得的思路被哈爾弗希打斷了,只聽他在樹上大叫道:“我看到了!那嗥叫聲是從一棵很大的楓樹那兒發(fā)出來的。”
莫斯彼得現(xiàn)在才明白哈爾弗希為什么要爬到樹上去的原因。這次不像頭一回那樣,是因為害怕狼,他是到樹上去尋找狼的蹤跡的,目的是為了正確判定狼巢的方位。現(xiàn)在,他們可以出發(fā)了——目標(biāo)就是那棵大樅樹。那棵大機(jī)樹能使他們找到穆夫。
哈爾弗希從樹上下來。他們一共只聽到狼叫了兩次,以后就一直沒有再聽到。
“你真了不起,”莫斯彼得佩服他說,“謝謝你,因為你找到了一個明確的目標(biāo)。”
他說著站起來,拎了水桶,從溪邊舀來一些水,把火堆澆滅。
哈爾弗希回到汽車那兒,推開了車門。
“出來,希格!”他叫道,“讓我們?nèi)フ夷路颍 毕8衽d奮地跳出來,立刻急急忙忙上路了。但這時哈爾弗希卻猶猶豫豫的。他。看著那只裝了半罐水的大牛奶罐,似乎在想什么。
“食物和飲料還有多少?我們總得帶點什么呀?”他問莫斯彼得。
“噢,不,”莫斯彼得說,“這森林會關(guān)照我們的。它像一只巨大的食物袋,里面裝著各種各樣的食物。我們干渴時,就喝礦泉水;我們饑餓時,就吃漿果。即使沒有這些,也能從我的胡須里找到一些東西。”
使莫斯彼得吃驚的是,哈爾弗希使勁拖出了牛奶罐,并把里面的水倒在地上。接著他走進(jìn)汽車,在穆夫的工具箱里翻尋了一會兒,找出一把錐子。
“我想起當(dāng)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曾聽一位老人說過一個故事。”他說,“從前,一個老獵人穿了一件古代的甲胄到森林里去,正好闖進(jìn)了狼窩,他就把狼全殺了,一數(shù)整整有兩打。雖然那些野獸兇狠地?fù)涞剿砩希鼈兡羌饫难例X和爪子,對堅硬的甲胄一點不起作用。”
“說這干嗎呀?”莫斯彼得不解地問,“我不明白這對我們有什么意義。”
哈爾弗希已經(jīng)開始用錐子鑿那只牛奶罐。
“看,莫斯彼得,”他叫道,“這鐵罐子不是一件絕妙的甲胄嗎?我只要在底部鑿出兩個伸腿的洞,再在旁邊鑿兩個伸手臂的洞,就能穿了。不管怎樣,這是一件極漂亮的防身甲胄。特別是當(dāng)我蓋上罐蓋以后,那簡直萬無一失。”
莫斯彼得感到很迷惘。但過不多久,哈爾弗希已經(jīng)鑿好洞眼,爬進(jìn)了牛奶罐。他的腿和手臂從洞眼里伸出來,頭也正好伸到罐口,那窄小的罐頸,正好架在他肩上。
“你看來像一只烏龜!”莫斯彼得不由得哈哈大笑。
哈爾弗希立刻點點頭。
“你用手指戳戳看,有多硬!”他說,“但我的手和腳仍能活動自如,就像烏龜一樣。讓狼來跟我較量一下吧!”
沒有時間再贊賞這特制的甲胄了。方位已經(jīng)清楚,穆夫或許正等待他倆前去救援。但他們不能馬上離開汽車,因為汽車正停在路當(dāng)中。他們得先把汽車推到深深的灌木叢里,用粗大的樹枝把它掩蓋好。
穆夫的災(zāi)難
狼拖著穆夫,來到它們的巢穴。四只狼崽,立刻從巢穴里快活地蹦出來。穆夫馬上明白了,原來拖他的是一頭母狼。她在巢穴邊興奮地轉(zhuǎn)一圈后,就把穆夫重重地摔在地上。四只狼崽爭著跳上前,嬉鬧似的撲到他身上。接著它們急切地夾起他,隨后又摔在地上,動作是那么粗魯,晃得他皮外套上厚厚的絨毛都抖動起來。一次又一次地,它們讓穆夫從地上爬起來,但等他一站定,它們又把他摔倒了。這種野蠻的游戲一直無休無止地繼續(xù)著,到后來竟越來越兇狠了。
如果穆夫不是穿著那件厚厚的皮外套,那么他就很可能要永遠(yuǎn)閉上眼睛了,幸虧有厚厚的皮外套保護(hù)著他,狼息那尖利的牙齒才沒有傷到他的皮肉。雖然如此,穆夫的處境還是越來越危險。狼崽們把他摔過來摔過去,絲毫沒有停止的樣子,他已感到奄奄一息了。他的腦袋昏昏沉沉的,有好幾次,他被摔得幾乎要昏死過去。
老狼觀看著狼息們那野蠻的館鬧,顯得很高興。突然,它走到狼崽中間,使勁把它們從穆夫身旁趕開。是要解救他嗎?穆夫坐了起來,充滿感激地注視著老狼。但是,不允許休息更長的時間,老狼把他輕輕推到離巢穴更遠(yuǎn)的地方。穆夫不知道它要干什么。難道老狼要放他離開這兒嗎?難道宮真要恢復(fù)他的自由?接著老狼又推著他,似乎對穆夫還留在這兒感到很生氣。穆夫只得慢慢向前走,開始還很猶豫,但不久馬上加快了腳步。
“我的災(zāi)難似乎要結(jié)束了。”穆夫想,“我要趕快跑,不能再被它們抓祝我必須先跑到小溪那兒,喝一口涼水解解渴,只有這樣,我才能繼續(xù)往回跑,一直跑到我的朋友那兒。”
他的大腦雖然還不是很清醒,但還是立刻撒開了雙腿,沒命地奔跑起來。
當(dāng)他跑到一塊小小的開闊地時,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他立刻明白了:原來他并沒有脫身!
他看到的情景使他大失所望:那母狼和狼崽一起,正悄悄地跟在他后面。原來它們一直沒有放棄他,仍在繼續(xù)做著一種可怕的游戲。但這僅僅是游戲嗎?穆夫猛地想起了那兩個動物學(xué)家曾經(jīng)說過的話:這時候,老狼要教它們的孩子捕捉食物。現(xiàn)在這老狼是不是正在教它的孩子打獵呢?如果真是一堂打獵課,那么這罕見的奇觀不正是兩位業(yè)余動物學(xué)家極希望看到的嗎?
不久,他的猜想被完全證實了。在老狼的指導(dǎo)下,狼崽在他的周圍形成了半個咄咄逼人的包圍圈,接著一只狼崽猛沖到他的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穆夫幾乎被嚇得半死。想不到狼竟如此機(jī)敏,走起路來竟如此無聲無息,行動這樣詭秘,互相之間配合得這樣默契。
穆大的全部希望都破滅了。四只狼崽撲向他,把他擊倒。它們瘋狂地兜著圈子,一忽兒夾起來他,一忽兒摔倒他,一忽兒推得他滾來滾去。他感到狼崽那尖利的牙齒,一次又一次地咬進(jìn)他的皮外套。難道這已經(jīng)是生命的最后時刻了?
不,還不是。
這時,老狼又來干涉了。它趕開狼崽,用自己的嘴推著穆夫。這次他要穆夫仍舊回到它們的巢穴那兒去。
天知道這又是為什么!
突然,穆夫明白了老狼為什么要阻止狼崽殺他的原因。它要他再活一段時間,是為了要給狼崽傳授一種新的本領(lǐng)。
穆夫心里很高興。他還活著!真幸運,他還能活更長時間,或許還能活到天亮!
不一會兒,游戲又開始了。在穆夫往狼巢移動的時候,像來的時候一樣,狼崽們又悄悄跟在他后面,后來又在他周圍形成一個包圍圈,接著立刻撲向他。這時候,穆夫反倒?jié)u漸鎮(zhèn)定下來了。他還活著,就希望能繼續(xù)活下去。這種想法給了他力量,使他忘記了身上的痛楚。
最后,老狼決定休息一會兒。它向狼崽教完了全部狩獵課程,就讓狼崽看住穆夫,自己離開了……狼崽們又玩了他一會兒,漸漸感到厭倦了,就把他丟在一旁跑開了。或許,穆夫應(yīng)當(dāng)設(shè)法逃走,但他竟沒有產(chǎn)生這樣的念頭。因為他實在太疲倦了。而且渾身都是傷痛。他無力地躺在狼巢前面,感到全身都癱軟了。
過了一會兒,老狼拖著一頭已經(jīng)被它咬死的山羊回來了。狼息一齊嗚嗚嗥叫,撲向食物,又爭又搶。經(jīng)過一場激烈的戰(zhàn)斗,那頭山羊便全都進(jìn)了它們的肚子。這時,它們才安靜下來。
夜色茫茫。母狼又一次離開了。穆夫躺在那兒,一動也沒有動,或許他已經(jīng)有點睡著了。但當(dāng)太陽升起時,他立刻清醒了。他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狼崽正在優(yōu)傷地嗚嗚嗥叫,它們的下巴,一齊高高地抬起來,舉向霞光燦爛的天空。
穆夫聽著它們的叫聲,心中不由得產(chǎn)生了一種悲涼的感覺。他的眼睛里流出了淚水。
“啊,我有多可憐!”他傷心地想,“我從來沒感到這樣孤獨過。現(xiàn)在不是有四只狼崽跟我做伴嗎?不!要是和它們的友誼相比,那么孤獨簡直就是天堂!我永遠(yuǎn)不會和狼一起哭泣!”
其實,他真想大哭一場,但他忍住了。他只是傷心地嗚咽著,讓淚水沒完沒了地涌出來。在他的一生中,或許還從來沒有這樣憂傷過……
接著母狼從曙光中悄悄回來了。狼崽們撲向它,但它沒有什么東西帶給它們——它仍要孩子們?nèi)W(xué)習(xí)狩獵。它把穆夫拖起來,要他站好,于是課程又開始了。
“這老狼的課也上得太頻繁了!”穆夫的氣力恢復(fù)了,就一邊走一邊對自己說,“唯一的希望,是希望它能重復(fù)先前的課程……無論如何,重復(fù)是學(xué)好本領(lǐng)的基矗”
穆夫這么想著,就向前飛跑。狼崽又悄悄地跟著他,行蹤越來越詭秘。
(樓飛甫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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