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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她的面影攝到藍色的天空上去。在綠草原上的樹木中，這兒那兒豎著一些桿子。桿子上掛著電線，一直通向這靜寂的山谷外。有一根桿子上貼著一個東西。這東西一動也不動，很容易使人誤認(rèn)為一根干枯的樹干。但這是洛狄。他靜靜地站在那兒，好像他周圍的大自然一樣。
他不是在睡覺，也沒有死掉。世上巨大的事件或個人重要的遭遇常常要在電線中通過，而電線也從來不以微微的動作或小小的聲音把這秘密泄露出來；同樣，現(xiàn)在也有一件東西在浴狄的心里通過——一個強烈的、不可抗拒的思想。這是一個與他一生的幸福有關(guān)的思想——也是從此刻起經(jīng)常環(huán)繞著他的心的一個思想。他的眼睛在凝望著一樣?xùn)|西——一道從樹林里磨坊主家巴貝德的住房里射出來的燈光。洛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人們很容易以為他在向一只羚羊瞄準(zhǔn)。不過此刻他本人也很像一只羚羊，因為羚羊有時也會像一個石雕的動物似的站著，但只要有一塊石子滾到它身旁，它馬上就會跳起來，把獵人遠(yuǎn)遠(yuǎn)地扔在后面。洛狄也這樣——有一個思想突然滾進他的心里。
“不要膽怯！”他說。“到磨坊去拜訪一次吧！對磨坊主去道一聲晚安，對巴貝德去道一聲日安。只要你不害怕跌下來，你就永遠(yuǎn)不會跌下來的。如果將來我會成為巴貝德的丈夫，她遲早總是要見我的。”
于是洛狄大笑起來。他興高采烈地向磨坊走去。他知道自己要求的是什么。他要求的是巴貝德。
滿河的黃水在滾滾地流。柳樹和菩提樹垂在這激流上。洛狄在路上走；正如一支老搖籃曲里所唱的，他是：
……走向磨坊主的家，
家里什么人也沒有，
只有一只小貓在玩耍。
這貓兒站在臺階上，拱起它的背，說了一聲：“喵！”不過洛狄一點也沒有理會貓兒的招呼。他敲敲門，沒有誰答應(yīng)，也沒有誰來開門。“喵！”貓兒又叫起來。如果洛狄還是一個小孩子的話，他就會懂得這動物的語言，他就會知道貓兒是說：“沒有誰在家呀！”但是現(xiàn)在他得走進磨坊去親自探問一下。他在里面得到了回答：主人有事旅行到因特爾拉根城去了。據(jù)塾師——安妮特的父親——所作的學(xué)者式的解釋，“因特爾拉根”就是Ｉｎ－ｔｅｒｌａｃｕｓ①，即“湖與湖之間”的意思。磨坊主已經(jīng)走得很遠(yuǎn)，巴貝德也走了。有一個盛大的射擊比賽會即將舉行：明天早晨就要開始，而且要繼續(xù)整整八天。凡是住在講德文各州的瑞士人都要來參加。
①這是拉丁文。一般的學(xué)究總喜歡在談話時用幾個拉丁字。
可憐的洛狄！他可說是選了一個很倒楣的日子來拜訪貝克斯。他現(xiàn)在只好回家了。事實上他也就這樣做了。他從圣·莫利斯和西翁那條路向他自己的山谷、向他自己的山里的家走去。但是他并沒有灰心。第二天太陽升起來的時候，他的心情又好轉(zhuǎn)了，因為他的心情從來就沒有壞過。
“巴貝德現(xiàn)在住在因特爾拉根，離此有好幾天的路程，”他對自己說。“如果走現(xiàn)成的大路，路程當(dāng)然是很長的。但是如果走山上的小路，那就不算太遠(yuǎn)——這正是一個羚羊獵人應(yīng)該走的路。這條路我以前曾走過一次。我最初的家就在因特爾拉根；我小時曾跟我的外祖父在那兒住過。現(xiàn)在那兒卻有射擊比賽！我正好去表演一下，證明我是第一流的射手。我只要一認(rèn)識巴貝德，就會在那兒陪她在一起了。”
他背起一個輕便的行囊，里面裝滿了星期日穿的最好的衣服；他的肩上扛著一桿獵槍和獵物袋。這樣，洛狄就爬上山，走一條捷徑；當(dāng)然路程還是相當(dāng)長的。不過射擊比賽還
不過剛剛開始，而且還要繼續(xù)一個多星期。在這整個期間，磨坊主和巴貝德?lián)f就住在因特爾拉根的親戚家里。洛狄走過介密山峽；他打算在格林達瓦爾得下山。
他精神飽滿地、興高采烈地走著，呼吸著新鮮、清潔、爽神的山中空氣。他后面的山谷越來越深；他前面的視野越來越廣闊。這兒冒出一座積雪的高峰；那兒也冒出一座積雪的高峰。不